— 夙愿 —

【赤暮】二月的礼物

赤暮情人节贺文!

我爱的少年们,即使是再冷的cp也要过情人节呀^^

CP向,时间线定在懵懂的国中二年级

***

 

 

二月的礼物

 

 

“还有两周就是情人节。同学们每个人都要送出一份礼物喔!”

北村中学二年三班,教室黑板的一角,不知何时被添上了这样一句话。一圈夸张的红色桃心的围绕下,这行线条圆润的字迹透着小女生满满的骄纵。体育课结束后,陆续回到教室的学生们纷纷注意到了这行不知由谁写下的字。

国中生们正值旺盛的青春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年纪,这句话仿佛一粒火星,瞬间引燃了他们往日心照不宣的情绪。女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脸颊绯红着兴奋地窃窃私语;男生们装作满不在乎,虚张声势地大声喧哗着,眼神却诚实地瞥过那个一直在注意的身影。害羞的人暗自高兴,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向暗恋之人一白心迹;张扬的人干劲满满,因为他们拥有了当众为心上人展现自己深情与浪漫的机会。

欢乐而略带紧张的气氛填满了不大的教室,大家都议论着、期待着、暗自计划着两周后那个浪漫的节日。除了一个人。

赤木刚宪眯起眼睛,看着那句话足有半分钟。然后他摇摇头,站起身走出教室,似乎是想远离这让人头脑发热的氛围。他只轻轻留下一句,“无聊。”

一旁戴着眼镜的男孩却似乎早就料到赤木会有如此反应。他没有追上去,只是在背后喊道:“喂,赤木——”

 

 

“赤木,那句话是一班的黑川写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她发动了一群女生,在二年级的每个班里都写上了这句话。”

篮球部的训练结束后,两个人收拾好物品,一同离开了校园。二月初依旧是苦寒时节,深灰色的树枝曲曲折折地指着铅色天空,夜晚早早降临,街灯悄无声息地亮起。凛凛北风中,两人都捧起了在校门口买到的热饮。

“黑川?”赤木回忆着这个名字。印象中,名字的主人声音尖细、扎着高马尾、校裙改得很短、身旁总簇拥着一群女生。她大概算是大多数男生心中的魅力女孩。“是不是那个每次经过走廊都会有男生探头去看的人?”赤木虽从不关心坊间八卦,但对于这号过分张扬惹眼的人物,一些消息也难免会落入他耳中。

“对对,就是她。”木暮点头,“据说,她喜欢五班的校草,但如果只有她自己去告白,被拒绝的话就太伤自尊了。所以她想发动大家都去告白,那样就不会凸显出她自己了。”

“敢去鼓动所有人做这种事,本人却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赤木一脸不认同地摇摇头,“话说木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诶?我是听圆子她们说的,很多人都知道了。”木暮无辜地抬起头。与赤木不同,女生们同木暮相处时似乎完全没有隔阂与障碍。“木暮君过来一下”、“木暮君给你说件事情”、“木暮君帮我讲道习题吧”,赤木常常听到木暮的名字被这样那样的柔细声音喊来喊去。这个男孩面容清秀、成绩优异,性格又出人意料的随和可亲,自然容易和女生们打成一片,即使并非出于本人刻意。甚至,女生们有时会自顾自地给木暮分享一些校园八卦,这让赤木倍感神奇。

“好吧。”赤木说,“那你准备参加吗?”

“我倒是无所谓……”木暮吸了一口饮料,“不过,如果其他人都去参加而自己没有,有可能会被大家孤立。毕竟那个女生很会煽动情绪的,仰慕她的男生们又很听她的话。”

“这已经不仅是无聊,更是恶劣了。”赤木皱起眉头,“依我看,如果自身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就算被孤立,也没必要随大流去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何况我想,大家还不至于没脑子到这种程度吧。”

路灯暖色的光线被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分割出界线清晰的光和影,木暮抬头看着这张脸,不禁微微笑起来。果然,赤木还是这样秉性正直而勇敢、思维清醒而独立,真是一个值得自己佩服的人。他点点头,“我也这样想。”

 

 

“哥哥!”

赤木甫一走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清脆柔嫩的嗓音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同朝他而来。小学六年级的妹妹跑上前,挽起赤木的胳膊,拉着他往房间里走,“哥哥快一点,不然就要结束了。”

“晴子,怎么了?”赤木问。自家单纯的妹妹看到一件精致的小物就会大呼小叫,赤木并不好奇她一惊一乍的对象能是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晴子没回头,只是急匆匆地拉着哥哥向前赶,直到走到电视机前,晴子才停下来。果不其然,电视荧幕正在放送一则广告,伴随着甜腻的声音,一条精美的手链正在电视广告女主持人的纤纤玉腕上闪光。

“看,哥哥,漂亮吧!”晴子的杏仁大眼也闪闪发亮,“这可是情人节限定呢!”

情人节。听到这个词,赤木哑然失笑,“晴子,你才多大?”

“讨厌,哥哥,你不也才比我大两岁吗?”晴子不满地拍了一下赤木的胳膊,“唉,要是能有人送我一条就好啦。”

“噗。”赤木被再次逗笑了,“情人节礼物要送给喜欢的人,我可不能送你这个。”

“我才没说你呢!”晴子再次拍了一下赤木,“满脑子只有篮球和学习的哥哥真不浪漫。喜欢有很多种含义呀,兄妹之间,朋友之间,都是互相喜欢的。又不是只有‘那种’喜欢才称得上喜欢!”

喜欢有很多种含义。赤木一愣,稍作细想,这句话似乎还有点道理……等等,晴子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教育自己了?“比起情人节,晴子,升国中的入学考试也快到了吧?”

“呀——哥哥又来这一套了,不听不听——”晴子夸张地堵住耳朵。她知道,哥哥对她的撒娇向来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赤木正在桌前温书,他的发小兼对手不请自来。好在赤木一家对青田家的儿子已是非常熟悉,“哎呀,是龙彦呀,来找小刚玩的吧?他在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哦。”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赤木太太满面笑容。

听到那个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赤木就猜到了来人是谁。足音的主人推开门,大声喊出赤木的名字,证实了他的猜想。赤木转过身,“明天还要上学吧?今天怎么这么闲。”

“我又不像你,我才不在乎上课和考试。”青田龙彦左顾右盼,“话说,晴子呢?”

“别想打她的主意。”赤木捶了他一拳,然后随意地指指自己的床沿,“坐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能见到青田,赤木还是很高兴。自从升入不同的国中,他和青田见面的次数减少了很多。能坐在一起聊聊篮球部和柔道部的事,也确是种乐趣——虽然他们大多时间都在互相斗嘴。

“青田,马上就要升入三年级了,我们就要成为篮球部的主力。不仅是我,木暮的技术也在日益精进。别看他的体格不如别人,他可是个很全面的选手。”赤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哼,木暮吗?”提到这个名字,青田的心总难免一阵酸溜溜。升入国中后,这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赤木和他似乎比和自己这个更有渊源的朋友密切多了。不过,青田也承认,比起自己,还是木暮和这个顽固的家伙更加契合。“他那种程度的选手,我们柔道部有的是。所以说赤木啊,小心别被我们太轻易地超过哟。对了,情人节快到了吧——”

这个话题的转折是不是太大了点?赤木差点把刚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说这件事?”

“全世界?”青田莫名其妙。

赤木叹了口气,对青田讲述了今天在学校的经历。听完,青田大喊了起来。

“什么——?!”青田抓着赤木的肩膀用力摇晃,“竟然有这么好的事!不行,我要转到北村中学,我要送一份用心的礼物给晴子!”

“喂!”赤木愤怒地拍掉青田的手。什么用心,这家伙分明是昭昭私心。

“我说赤木,你是不是白痴?这么好的机会,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如果没有想和什么人交往,送这种礼物岂不是很没意义,甚至是不负责任。我想,不少人应该都是这样吧,鼓动大家都这么做,总不太好。”

“你这个人是如此死板,难怪领悟不到柔道的魅力。”青田摇摇头,似乎在为赤木的不开窍而叹息,“为什么非得是想要交往的对象呢?看到那句话的瞬间想到的人就可以啊。”

 

 

喜欢有很多种含义。

看到那句话的瞬间想到的人就可以。

青田走后,这两句话依然在赤木的脑内回响。他索性丢开书本,在床上仰面躺下。

如果放到这种广义的范畴,这种做法似乎没那么不可理喻。毕竟,看到那句话时,一个人的面影确实在自己眼前飞快地闪过。

柔软的额发,明亮的眼睛,温暖的笑容。那个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自己在篮球部最早结识的队友。他的体格不算强壮,运动能力也不突出,尽管几乎每场正式比赛都只能坐在替补席,可他却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二年级的夏季赛是他首次上场的正式比赛——因为有队友受伤。自己看得出那时的他有多么紧张,也看得出他在赛场上有多么拼尽全力。

所以,比赛结束后,返回学校的电车上,正在回忆比赛细节的赤木忽然感到肩头一沉,侧过脸一看,原来是过于疲惫的男孩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线条柔和的脸枕着赤木的肩膀,紧挨着赤木的身躯被衬得那样单薄。那一瞬间赤木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他的睡相很文静,柔软的嘴唇微张着,喧闹的车厢中赤木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轻轻的吐息。赤木不敢乱动,生怕弄醒了熟睡的他。这段路程中,赤木的唯一一个动作是抬起手,替他轻轻抚平后脑翘起的黑发。直到电车到站,赤木才拍了拍男孩的胳膊:“木暮,该下车了。”

是的——那个人是木暮公延。看到那句话的瞬间,自己想到的人是木暮啊。

 

 

“赤木,你有没有尝试过灌篮?”

第二天,篮球部统一训练结束后,自由活动时间里,木暮这样问道。

“灌篮?”赤木转过头,“我一直都想学会灌篮,但是从来都没成功过——”说着,他带起球向一旁空闲的篮球架跑去。助跑,起跳,双手把球移到胸前,把球转移至右手,伸出胳膊——然后,篮球从手中滑了出去。

“赤木!”木暮惊喜地跑到他身旁,“难度这么大的动作,你竟然做的这么好。你是不是在底下练习过很多次?”

赤木没想到自己一次失败的练习竟然能让木暮如此兴奋,这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周末会练练……我的身体还是不够协调啊。”

“没关系没关系,”木暮一脸期待,“这方面还可以再提高嘛。赤木,你能不能再来一次?”

赤木点点头,他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动作。这一次的动作更流畅了些,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手掌的控球感更好了——虽然,这系列动作的最后一环,他还是把球按在了篮筐上。

“真可惜啊!”木暮跑上前去,“就差一点点!不过,你的动作又标准又漂亮,我觉得一定离成功不远了!”

“……嗯。”赤木低低应道。现在他却是真的难堪,因为他知道自己失误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在把球扣进篮筐的瞬间,他的余光注意到了篮球架下的木暮。木暮的眼睛是温暖的深棕色,瞳仁又圆又大,也丝毫没有因近视而失掉神采。那一瞬间,这双眼睛满含热切的欣赏与期待,仅仅凝视着赤木一个人。就是这个眼神让赤木刹那分了神,手中的球遂偏离了方向。

“赤木,这段时间,你想不想每天额外练一会儿灌篮的技术?我可以陪你一起。”木暮说,“如果能在正式比赛上打出有力的灌篮,那就太棒了!虽然我们以前的前辈们还没人能做到,但赤木你的弹跳能力那么好,我觉得肯定没问题。”

奇怪,木暮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这个?赤木有些不解,但他并没有多想。毕竟,这也是自己一直想练好的,每天再加练一段时间又有何不可呢?何况还有木暮陪着。“好,那就在每天练习结束后吧。”

“太好了!”这个肯定的回复让木暮很高兴,“反正体育馆的钥匙在我们这里。”三年生们已经在半年前的夏天退出,现在的他们换上了北村篮球队的4号和5号。

这家伙,怎么比我还热衷这件事啊。赤木看着面前的人,暗自笑道。令他开心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他想好了要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是那个动人的眼神启发了他。他想要把他的样子画下来。

 

 

然而,回到家后,坐在书桌前手握铅笔时,赤木才发现自己的计划有多么不切实际。

这只手可以翻译一段段复杂的英文长句子,可以解答一道道繁琐的理科竞赛题,可以在跑三步后把球轻松地放进篮筐,也可以在父母不在家时为妹妹做好早餐。但是,它却没法稍稍准确地勾勒出每日相对的同伴的模样。

赤木盯着稿纸上杂乱无章的直线条曲线条,无奈地伸手捂住了眼睛。自己真是毫无艺术细胞啊!不求画的多么真切,就连一个轮廓简单的漫画形象都做不到吗?就在赤木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同样让人不省心的家伙过来了。

“哥哥——”晴子边喊边推开了赤木的房门,“作业写完了,好无聊。你在干什么?”

赤木大惊,他可不想让晴子看到他正在做的事。可还没等他把方才的稿纸盖好,晴子明敏的眼睛就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你在写什么?让我看看。”她说着,跑到了赤木桌前。

这下彻底来不及了。赤木感到后背有冷汗缓缓渗出。他完全猜不到晴子对他的“画”会作何反应,这让他很有些紧张。

“诶。”晴子低头看画,“这是,木暮学长?”

你不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啊!赤木在心里大喊。神经本就绷得紧紧的他,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被击中了。难以言喻的难堪与羞耻让赤木方才的冷汗化作了热气,烤得他两耳发烫。

“……是。”赤木只得老实地承认,“就是画的太差了。”

“咦,我觉得还挺好呀,至少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木暮学长了。”晴子依然打量着画,她拿起笔,凭借着对那位只见过几面的学长的印象,在稿纸的空白处涂涂画画,“不过哥哥,你看,这样画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真的是如此。赤木凑近了看着妹妹的画,在心里如此感叹。不得不说,晴子真的更有绘画天赋,眼镜、短短的额发、嘴角勾起的弧度,寥寥几笔充分体现出木暮的外形特征,这个漫画形象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可爱。

“是的……晴子你画的真好。”赤木由衷地赞美。

“那,哥哥要是还想画学长的话,就照着我画的好啦!想画其他人也可以找我!”晴子说着,转身离开了房间。她在哥哥这边玩够了,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赤木长出一口气。还好,自己脸红时晴子没有抬头,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画木暮。

 

 

赤木照着晴子的范例画了几次,自觉比先前神似了许多。纸上的男孩仿佛正对着自己笑呢,这让赤木也不禁微笑起来,包含着几分得意。

其实,自己完全没有资格得意啊。在绘画这件事上,木暮可比自己强多了。

赤木记得自己在国中一年级时,第一次拜访木暮家。来到木暮的房间,首先注意到的是与自己房间相似的整洁,然后被窗边立着的画板吸引了过去。

看到画纸的瞬间,赤木仿佛看到了窗外街景精准的复现。那是一张作画精细的水彩,街边的店肆,摇曳的秋树,行人飘扬的丝巾……这条街道那宁静祥和而又生机盎然的瞬间定格于这方画纸上。

“木暮,这是你画的吗?”赤木看得入神。

“是的。”木暮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画的真好……你一直都喜欢画画吗?”

“嗯,从幼稚园时起就喜欢乱涂了。”说到这里,木暮倒有些难为情,“这双眼睛就是因为小时候总是趴在那里画画才会近视的啊。所以我才想加入篮球部,让自己也稍微进行一些体育活动。”

“哦……”赤木轻轻点头,原来初次见到木暮时,他对自己说的话是有原因的。“你很厉害,我完全不会画画。除了水彩画,你平时还画过其他类型的画吗?比如漫画什么的。”赤木对绘画并不了解,他只是单凭一个国中生的兴趣问出了这个问题。

“呵呵,当然有啊。”木暮笑了起来,从桌上拿起了一叠画稿递给赤木,“这些是其中一部分。”

赤木翻看着那叠画稿。兔子,鸭子,猫咪,收音机,花式字体的字母,三个形态各异的草莓……都是些简单的图案,却又都像它们的创造者那样,温润可爱而毫无攻击力。“很可爱啊。不过,总觉得有点眼熟……?”

“哈哈,眼熟就对了。”木暮笑了起来,“我平时训练穿的短袖衫上的图案都是根据这些画印出来的啊。横滨有专门印制图案的店家。”

“原来是这样。”赤木小小惊讶,他对木暮的了解又深入了一层。

赤木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不会画画的自己却偏要把画作为礼物,岂不班门弄斧?他在心中自嘲。既然自己的水平如此有限,那就多画几张线条简单的漫画吧。这第一张,就定为木暮画画时的样子吧。

赤木想象着木暮坐回那方窗前,午后清透的阳光乘着风儿洒进房间,照亮了他面前素白的画纸。木暮抬起笔,把窗外的景色画了下来……赤木抬起笔,把想象中木暮的样子画了下来。

 

 

上学,课堂,社团活动,放学,家庭作业。国中生规律的日常一天天重复着。和往常略有不同的是,社团活动结束后,赤木会留在体育馆里单独——当然,木暮在一旁看着——练习灌篮;回到家完成作业后,赤木会继续画他那份二月的礼物。

灌篮虽然帅气,练习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不要说最有冲击力的双手灌篮,就连相对容易些的单手灌篮也是很难做到的。赤木自认为自己的弹跳力和力量都还说得过去,可是每次不是扣到篮板上就是扣到篮筐的支架上。更经常的是,篮球在自己伸手的过程中就直接掉了下去。

“别介意!”木暮在一旁喊道,“再来一次!我传球给你。”

木暮每天都陪自己练这么久,耽误了回家的时间,他的家人不会说他吗?赤木想。他隐约感觉到木暮的父母对他的管教很严格。他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对方却是摆着手笑了:“没关系啊,我爸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打球,他们是不会说什么的。”他看上去一脸轻松。

既然如此,赤木也就安心接受了这份陪伴。何况,练习时,木暮的目光会一直跟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赤木喜欢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

同时,赤木的画也在继续完成着。平均下来,一个晚上能画完一幅,每幅画都记录着相识两年来木暮让他尤为印象深刻的瞬间。

刚刚升入国中二年级时,赤木发现木暮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中一时,木暮几乎每到课间都会来找自己聊天,但他现在却很少这样了,自己只能看到他独自伏在课桌上的背影。赤木稍感好奇,忍不住走到他身旁一看究竟——与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不同,赤木对独来独往并无偏好。然后他看到木暮正在写当天的家庭作业。

察觉到身旁有人走来,木暮抬起头。“啊,赤木。”

“为什么要现在写呢?我们的作业量并不算很大,留到回家之后再写,应该也能完成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啦……”木暮抬手抓了抓头发,“但是,我总是写的很慢。升入中二后,各科的难度都提高了,如果把所有作业都留到回家再写,就没有时间看其他教辅资料了。所以我想尽量利用课间时间,提前完成一部分作业。”

一丝歉意与敬佩同时划过赤木的心。歉意是因为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学业对他人就像对自己那样容易;敬佩则是因为木暮的勤奋与刻苦。无论篮球还是学习,木暮的成绩或许不是最出色的,但他一定是最努力最踏实的人之一。而他的付出也都会收到相应的回报。站在木暮桌边,看着他重新低下头专注于习题,赤木想起最近在早上见到他时,木暮总是站在那个路口,一边背英语一边等待自己。

我是不是应该学学他呢?赤木想。

第二张,伏在桌上认真学习的木暮。

 

 

赤木也记得中一的夏天,自己还保留着小学时的坏习惯,晚上冲了凉水澡就睡觉——父母不在家时总是由他照顾妹妹,但赤木对自己却偶尔不够上心。可是,这次却不像从前。第二天上午,赤木感到身体有些酸痛,脑袋也少见地昏沉着。赤木君是感冒了吗?要不要请个假?察觉到他的异样的木暮问道。赤木摇摇头。这算什么,他一个男孩子,总不至于娇气到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而耽误上课和逃避训练吧?

午饭过后,自己的状况却变得更糟糕了。四肢越发酸沉,直射在身上的盛夏阳光也燥热难耐得使人痛苦。好不容易勉强撑过了下午的课堂和训练,走出体育馆时,自己身体的不适到达了顶点。

“赤木君,你没事吧?”一直担心着他的木暮问道。他一早就注意到赤木的动作比往日迟缓了很多,他不知道现在赤木的身体处于何种情况。

“嗯……”赤木想说他没事。

这个简短的回答让木暮更加不放心,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探赤木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烫!”他低呼。这时的木暮很有些惊慌和紧张,他遇到突发情况时经常会如此。怎么办?怎么办?赤木君的情况好严重,但自己从没有照顾过生病的人……

木暮并没有感冒,他的额头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赤木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又想笑又感动。他想安慰木暮不要担心自己,还没来得及张口,却看到男孩转身向体育馆的侧面跑去。

很快,木暮回来了,他的手里像是捧着什么。“赤木君,我用凉水浸湿了手帕,你把它放在额头上,也许会感到好一些。”说着,木暮抬起胳膊,把手帕仔细地敷在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大得多的人的额头上。木暮的脸因两人陡然变近的距离而看得格外清楚,赤木本想在难为情和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虚弱至此的双重因素驱动下提出让他自己来,但那双近在咫尺的,认真、担忧而关切的眼睛,让他终于没有开口。

一路上,木暮走得很慢,不时问一句赤木的感觉如何。而赤木则一直用手扶着那块手帕,防止它掉下来。直到坐上电车,他也保持着这个动作。

这幅样子或许是有点惹人发笑吧?但,不得不承认,正是这块凉丝丝的手帕,使这段因生病而显得漫长的归路轻松了许多。同样,赤木能感到身旁之人那关切的目光时常停在自己身上,虽然他觉得木暮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但他同时也感动地想到,木暮真是个细心而擅长照顾他人的人。

第三张,拿着手帕向自己跑来的木暮。

 

 

第四张,以标准的姿势抬起手臂投篮的木暮。

第五张,为其他同学讲解习题的木暮。

第六张,拿着热饮递给自己的木暮。

第七张,……

 

 

两周的时间匆匆过去。仿佛是为了回报木暮热切的期待以及每天的陪练,赤木竟然真的成功打出了他的第一个灌篮。这是他从前独自练过很多次但却从未做到的。

那不过是一个职业赛场上最最寻常的单手灌篮,几乎没有更多华丽炫目的技巧在其中。但那一瞬间,灌篮成功的惊喜与快感,连带篮筐被大力击中后振动的样子、篮球与地板的撞击声,一同深深地刻在赤木脑海里。他想,希望自己今后能打出更多更强有力的、更能震慑对手的、更能调动队友情绪的灌篮。

而现在,他至少成功地调动了一个人的情绪。他看到木暮无比惊喜向自己跑来,木暮的双颊激动得泛红,仿佛体会到那一瞬的快感的人是他自己。“赤木,你真是太棒了!国中二年级就能成功灌篮,不要说咱们的前辈了,在哪个学校都没有听说过呢!你今年一定能带领北村中走得更远的!”

“……嗯!”赤木简短地回答,仿佛是在答应他的话。然后两人击掌庆贺。

夜色早已笼罩了窗外,冷风拍打着体育馆的窗户。而篮球架下仅仅穿着短袖衫的他们却脸颊潮红,大汗淋漓。这热量仿佛是由体内那如火的青春热情散发而来。赤木看着身旁的人,对方的眼睛因喜悦而分外明亮。这眼神又让他心头一动。他想,木暮今后也会经常为同伴的优秀表现而欢呼吧。木暮的喜悦是那么真实,实际上,不要说赤木了,任何队友取得进步或在赛场上大出风头时,他都会真诚地替对方感到高兴,同时送上祝贺与赞美,从不会有半点嫉妒。

与此同时,他也决定了最后一张画的内容。那就是为同伴而欢呼的木暮。

 

 

第二天,二月十四日。

来到教室里,发现黑板上早早地出现了一行新的笔迹:今天是情人节。希望大家都能把礼物好好地送给喜欢的人!句末,又添了一个线条圆润的桃心。

喜欢有很多种含义。赤木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默念了遍晴子的话,以此来说服自己送木暮礼物是合理的做法。

如果确是无所欲求之人,在众人头脑发热之际完全可以保持云淡风轻高高挂起。但只要稍稍有了期望,稍稍有了渴慕,心里的鼓点便难以按捺,它总会以某种形式表现出来,以此缓解难耐的兴奋期待与紧张不安。这不,赤木刚一落座,后排的两个男生便凑了过来。他们此前一直在激动地小声讨论。

“喂,赤木。”其中一个男生嘿嘿笑着,“你有没有准备礼物?”

“你够了。”他的同伴踹了他一脚,“这是第五个了。一路上,你每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就会问这句话。”

“说的就跟你不紧张似的!”先前的男生不甘心地回踹过去,“难道你就不怕你的麻美酱拒绝你吗?”

被当众指出心上人的名字,男生刹那间涨红了脸。“你……”他恼羞得说不出话,转身和对方扭打了起来。

喂喂,搞什么啊。一句话都没能说上的赤木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其实,这样也好,木暮的座位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可不想让木暮提前知道自己准备了礼物。

不过,男生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木暮是否会不接受他的礼物呢?自己之前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大概是默认了以两人的亲密程度和木暮的温润性格,他不会说出令自己难堪的话吧。但如果木暮真的拒绝了这份礼物,自己的心还是会有些难过的。就像自己对青田所说,他没有想过交往这种事,仅仅是想把木暮令自己敬佩的、感动的、印象深刻的模样记录下来,借节日之名,连同自己的心意一起送给他罢了。

方才两个男生那孩子气的战争这才尘埃落定。“赤木,让你看笑话啦。”其中一个说道,然后他斜着眼戳戳先前发问的同伴,“人家赤木可是优等生,心里只有学习呢,别以为会和你一样不务正业!”

“什么叫和我一样?你自己不也是……”被鄙视的男生不平地回击,两人似乎要再度出手。

……我的心里也会有其他事啊,比如篮球,还有那家伙。赤木苦笑,原来自己在同学们眼里是这样的吗?不过,说到木暮的话,今天早上一同上学时,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擦得干干净净的镜片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自己问他时,他也只是含混地应付过去。

 

 

同样的一天,因主观感受不同而显得转瞬即逝或漫长如年。就像走到教室外,会看到刚刚牵起手的青涩恋人和在同伴安慰下擦着眼泪的,不被爱的洁白花儿*。

赤木计划在篮球部的训练结束后把礼物送出去。为了方便到时候直接递到木暮手中,他提前把那装订成小小一册的画纸装进了制服口袋里。

下午,两人像往常那样,一同早早地来到社团活动室。不知是默契还是巧合,谁也没有说起情人节礼物的话题。正整理着储物箱,木暮忽然被两个美术部的女生喊了出去,活动室里留下赤木独自一个人。

储物箱塞得满满,一时竟难以把同样装满课本的书包也放进去。赤木想把书包的内容物稍微整理一下,于是他打开了书包的搭扣。

一道白光闯入眼帘。码成一叠的书本上方,一个陌生的物品静静躺着。赤木拿起了它。

那是一幅画。

精细的笔触,协调的构图,浓淡有致的色彩。画面上,高大强壮的男孩跳跃起身,把手中橙色的球扣进篮筐。怒吼的神情,淋漓的汗水,飞扬的衣角,张紧的肌肉,有力的手腕,全都呼之欲出,使人在看到的瞬间便被强烈的力与美所感染。而这幅水彩画的角落有一行细小的字迹:给赤木的礼物。木暮。

原来这是木暮给自己的礼物!他竟然也为自己准备了礼物吗?他是什么时候放进自己的书包中的?赤木瞬间理解了木暮这段时间来的行为:原来他是为了画这个才提出让自己练习灌篮,他每天陪着自己练习,是为了亲眼看到自己灌篮的姿态;原来他的黑眼圈是熬夜画画所致,因为自己直到昨天才成功地把球扣进篮筐。木暮为了这二月的礼物,竟然用心到了这种程度!实际上,单单是木暮也想着自己这件事,就足以让赤木近乎受宠若惊般感到意外之喜和不知所措了。他从未企望过木暮也给予自己什么,无论是可以触摸的实物,还是感情。

赤木像被施加了魔法似的定在原地,欣悦感动和紧张不安让他周围的空气瞬间上升了好几度。但,比起木暮对自己的感情,眼下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等着他做出决断。那就是他给木暮的礼物。

比起这幅精美而完成度高的水彩,自己那用自来水笔勾出的简笔画是多么的拙劣和简陋啊!自己怎么能用那种粗陋的东西去回应木暮诚挚的心意呢?此刻的赤木忘记了自己这两周来是如何在台灯下画了又涂涂了又画,也忘记了这样的结果是源自两人天差地别的绘画基础,他只是羞惭地责怪着自己,认为绝不能把那个小册子给木暮。

吱嘎一声,活动室的门被推开了。赤木惊得连忙把那副画重新放回书包,连同他口袋里的小画册也一起胡乱地塞进去。扭头一看,果然见到了那个自己满脑子在想的人。“木,木暮?”

“赤木,你……”木暮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我们去体育馆吧。”

 

 

当天的训练,篮球部几乎所有成员都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正副队长似乎一直不在状态。木暮还稍好些,倒是那个大个子赤木,练习赛上连续接丢了好几个己方传来的球。要知道,赤木一直是以对己认真严格而为人所知的啊!队友们看着他那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纳闷又好笑,其中一个调皮的同级生忍不住打趣道:“赤木,你怎么搞的?是不是训练结束后有人在等你?”

哈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然后他们更加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地脸红了。难道那句调侃说中了?赤木真的告白成功了?大家面面相觑。

好在,没人注意到人群边缘的木暮此时的表情。

 

 

训练结束后,无论心里有多乱,两人还是依照惯例一同走出了校门。

二月中旬的傍晚依然可以呵出白气,冷风迎面吹来,使发热的脸和纷乱的心一同降下温度,冷静下来。街道上,手挽着手的人儿入对出双,两侧的店铺纷纷贴上了粉红气息满满的装饰画,似乎想把这个浪漫的节日打扮得更加甜美可爱。

木暮扭头看了一眼闷头走路的同伴,心想一路来,一直是自己问一句他老实地回答一句,指望赤木主动说起什么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吧。木暮猜他大概已经看到自己的画了,只是实在看不出来赤木会作出什么回应。

那就别去猜了。木暮稍稍抬头,这个角度便可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宽阔肩膀,这让他不由得浅浅笑了。其实,何须作出回应呢?能每天这样并肩同行就是很开心的事了吧。

“赤木你看。”木暮收起思绪,拍拍赤木的手臂,“那边的蛋糕店今天有活动,双份半价呢,你想买吗?”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暧昧了点,但对于这两人却实属平常。木暮知道,看起来很大一只的赤木意外地不反感甜食,这一点和自己一样。毕竟,即使是再严于律己的人,终究也只有国中二年级。

“好啊。”赤木像是忽然回过神,他有些愣头愣脑地答道。说完,他打开书包搭扣,伸手摸索钱包——他的动作本该更有条理些。

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赤木,你的东西掉了。”木暮弯下腰,拾起了深灰色地面上那白的发亮的一小块。他刚想把手中的物品递给还在侧着身翻找的赤木,视线忽然触到一串小字,这行字使他的手臂定在了伸出的动作。

给木暮。

是赤木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给我的?”木暮轻轻地说。

赤木猛地回过头。完了!看到拿着小画册的木暮,他在心里喊道。这下彻底搞砸了,大脑当机的他甚至编不出什么借口,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嗯。”

“我可以翻开看看吗?”

“嗯。”赤木不知道除了这个简单的发音外,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木暮开始翻看这本历时两个星期却依然稚拙的小小画集,翻看着赤木记忆中不同时刻的自己。赤木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页页地翻过,街边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色彩,那张清秀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赤木万分紧张,他努力使自己做到脑中一片空白,不去胡思乱想。这段时间对赤木而言无疑漫长得像在等待接受审判,他只恨自己当时画的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木暮终于看完了那些画。他依然沉默着,似乎在组织语言。

“木暮,对不起。”赤木决定主动开口,“我画的太差了,即使有我妹妹稍微指导过一下,也只能画成这个样子。对不起,我真的想把你画得更好。”

“我本来没想拿出来的……看到你的画后,我真的不好意思把这么糟糕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你。”

木暮静静地看着他,直到赤木做完“自我检讨”,略带不安地等着自己发话。

“你在说什么啊。”木暮开口,他的声音依然很轻,但却似乎蕴含了某种强烈的情感。“为什么要道歉?又怎么能说这些画糟糕呢?你画的很可爱,我非常喜欢。”

“可是,拿这种东西去回应你,实在是太没诚意了。”

“没有诚意?”木暮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赤木。我从来都不敢想,你能把那些关于我的小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并且全部画了下来。仅仅是这一点,我就特别开心了啊。对我而言,这比任何礼物都珍贵和重要。何况,我记得赤木你说过自己不会画画的吧?你画这些一定花费了很多心思吧,甚至还请教过别人……想到你能为我做这些,我真的很感动,也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

“真的吗?”

“真的。每晚睡前,我都会翻看一遍的。”

木暮看着赤木终于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放松下来的笑容,这让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跟着赤木一起笑了。“我刚才听你说你也看到了我的画。那,赤木,你喜欢那副画吗?”

“我很喜欢。”赤木重重点头,“你画的真好。”

两人看着对方的脸,一同轻轻笑了起来。随即,他们又同时移开了视线,眼里却还都含着笑意。这是何等的默契,他们竟选择了同种类型的礼物;无论是闪耀的瞬间还是平淡的日常,他们眼中一直注视着彼此,并把对方的点点滴滴记在心中;无论是精美细致的水彩还是线条简单的漫画,倾注于其中的心思是一样多的。而又有什么事能比在这个节日收到对方的心意更加开心呢?

“啊对了!”木暮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不喜欢随大流的风气。我可不是因为跟风才送你这个的啊,我是因为……看到那句话时立刻想到了你,所以才决定画这幅画。”

“我也是,我当时也立刻想到你了。”赤木认真地点点头,“我当时是觉得只有想和对方交往才能送这种礼物,所以我才会那样说。但是,我并没有要求你必须和我这样做……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诚恳地、甚至有些紧张和迫切地解释着。

不,交往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木暮心想。但他决定先不说出口,毕竟,自己的心里不也有几分不自信吗?尽管他很清楚自己对赤木抱有何种感情。还是等到自己足够有勇气时再说吧……其实,他们的现状不是已经很值得满足了吗?每天都能在一起。将来升高中时,自己应该也会选择和赤木同校。即使两人的关系有所升华,也无非是像这样吧?

“嗯。”木暮点头。他把小画册放进书包的内袋里,一时间,两人竟陷入了奇妙的沉默。

“啊,赤木!”不远处的店铺传来一串轻柔浪漫的歌声,提醒木暮记起了引发这一系列互白的原委,他忙不迭抓住这个打破沉默的机会,“我们现在去那家蛋糕店吧。”说完,他抓住赤木的手腕,拉起他,朝着侧前方那个透着温暖灯光的地方走去。伸出手的瞬间木暮犹豫了一下,但他惊喜地发现,赤木似乎完全没有躲闪。

“嗯,好。”被拉起就走的赤木连忙应道。他三步并作两步,轻松地赶上了他。然后两人以往常的步调并肩走着,只是离得更近了。

 

 

 

End.

 

 

注:*处出自中岛美雪《爱される花 爱されぬ花》歌词:惹人怜爱的红色花儿,孤芳自赏的白色花儿(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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